P188

尽管以自己的方式对自己早期的论文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但是它们的主要作用是值得肯定的，因为它们在特定的环境下，保卫了有益于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无产阶级阶级斗争的一些立场，反对了人道主义、历史主义、实用主义、进化论、经济主义及哲学唯心主义等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中最危险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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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都塞试图通过描述异化、否定之否定等黑格尔式的话语在马克思著作中逐渐消失这样一个过程，来说明这些人道主义话语并没有在马克思成熟时期的著作中占据主要地位，而是慢慢消失殆尽了。

阿尔都塞的立场不难推断：马克思主义不是一种关于人的学说。

P200

为什么对于“认识论的断裂”这一提法阿尔都塞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呢？其中的原因也很容易让人理解。因为阿尔都塞整个思想体系的灵魂是“理论上的反人道主义”，而坚持“理论上的反人道主义”提法就必须坚持“认识论的断裂”这一前提条件。有了这次特殊的“断裂”，才明确了意识形态和科学的界限，才能够出现“马克思主义是一种理论上的反人道之不易”这样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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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理论上的反人道主义”和“认识论的断裂”的辩护是强有力的。

在关于结构主义和“理论实践”这两点上的辩护则不太容易说服人。

P207

此外，他对意识形态问题的持续关注，表明了他在有关科学与意识形态相区别这一问题上的强硬态度，特别是他晚年对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批判，显现出阿尔都塞早期时那样的激进风格，使人们对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了解更加深入和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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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有人提出：阿尔都塞自1967年以后的自我批评与自我修正，标志着作为马克思主义思想中的一种具有独特倾向的“阿尔都塞主义”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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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都塞采用了一个更加彻底的说法：哲学归根到底是理论领域中的阶级斗争。

P218

在20世纪70年代末期，阿尔都塞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观点，他宣称马克思主义在发展过程中出现了危机，广大共产党员必须要清醒地意识到这场危机的存在并时刻保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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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马克思主义的危机”这一措辞，阿尔都塞认为它并不陌生，因为马克思主义在发展过程中已经经历过了其他的危机时期，比如第二国际破产以及它逃离到阶级合作阵营的那个时期就是一个危机时期，马克思主义经历了考验并且顽强地生存了下来。现在马克思主义又遭遇到了新的一次危机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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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都塞直接指出，目前马克思主义经历的这场危机已经日趋严重。没有人能够令人满意地回答出“苏联的社会主义为什么以及如何导致斯大林和目前政权的出现”这一问题，我们无法对这一段毕竟是利用马克思主义的名义创造出来的历史提出真正令人满意的马克思主义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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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阿尔都塞的观点，这场危机由来已久，早在20世纪30年代就已经初现端倪，但是被斯大林所制造的马克思主义的教条化所禁锢了，被压制在一些理论公式、强加的路线和实践行为中，由此丧失了马克思主义由于自身的矛盾性尔产生的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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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都塞这里的表述非常清楚，马克思主义不是尽善尽美的理论遗产，也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教条，它本身内含着种种缺陷。过去列宁所主张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是“一整块钢铁”的说法是不稳妥的，我们应当用新的视角来重新审视马克思主义，也就是说要读出马克思主义中隐藏的自我矛盾和空白。

哪些方面能够说明马克思主义内部确实存在着阿尔都塞所说的困难、矛盾和空白呢？他举了四个具体的例子来论证自己的观点。

第一，关于剩余价值理论。

计算方式存在着很大的不足，阿尔都塞认为它会被人误当做是一种关于剥削的完整理论，从而让人们忽视劳动的条件和再生产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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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关于辩证法。阿尔都塞认为，辩证法的问题是马克思著作中的一个谜团，马克思提出的有关公式过于简练和模棱两可，让人无法去深入理解它们究竟要表达怎样一种意思。

第三，关于国家。根据阿尔都塞的看法，不管是马克思还是列宁或者是葛兰西的著作，都缺乏对于国家理论的详细阐述。阿尔都塞下了这样一个结论：确实不存在马克思主义的国家学说。

第四，关于阶级斗争的组织。阿尔都塞断言，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遗产中找不到任何真正关于阶级斗争的组织，尤其是关于政党和工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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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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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把剩余价值作为生产出来的价值与生产过程中预付的可变资本之间的差额来进行数学意义上的计算，这样会导致对剥削的经济主义解释，但是剥削无论如何是不能简单地归结为这种可供计算的剩余价值的，它必须要在其具体形式和条件中被思考。也就是说，剥削必须一方面在劳动过程无法缓解的紧张状态和劳动组织的分工与规训的范围内，另一方面在劳动力再生产的条件的范围内得到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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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7月，在中断学术写作很长时间之后，阿尔都塞重新拿起笔开始写作，写作的地点起先是在圣安娜医院的诊所里，后来是在他位于巴黎北部吕西安•卢本街的寓所中。这一时期阿尔都塞已经被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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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禁闭，但仍然频繁地往来于医院和住所之间。阿尔都塞用几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一些新思想的建构，其中就包括他所提出的“相遇的唯物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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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都塞将马克思也归入了相遇的唯物主义者的队伍，他认为在马克思那里相遇的唯物主义潜流受到了本质唯物主义的压制，因此，马克思必须要讨论生产的方式。

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在很多篇章中都进行了说明，即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来源于“金钱的所有者”和被剥夺一切只剩下劳动力的无产者之间的“相遇”。这种“相遇”并不是一经发生就立即消失了，而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不断地发展为既定的事实，因此导致了一种稳定的关系，也导致了由此产生的所谓的“法律”进行研究的必要性，这种“法律”是有一定偏向的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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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都塞在他前期的两本代表作《保卫马克思》和《读<资本论>》中表现出一个典型的结构主义者的特征，即注重体系的完整性和结构的稳定性与内在排列，但是《相遇的唯物主义潜流》时期的阿尔都塞则出现了一种思想倾向，即试图瓦解一切既定的体系与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