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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个世纪以来,肉食的欧洲的特权大为缩小。真正有效的补救办法要等到19世纪中叶才出现,那时候人工牧场普遍推广,科学饲养业发达,遥远的新大陆经营畜牧业供应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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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倒退现象有程度上的差别。地中海国家倒退比较显著,北方地区有肥沃的牧场,情况好一些。波兰人、德国人、匈牙利人、英国人受的限制似乎比别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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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欧洲人优裕生活在他们自己的大陆上正在缩小,部分欧洲人却在其他地方重新开创优裕的生活,其丰足程度犹如中世纪重临。或在东欧,如匈牙利;或在美洲殖民地,如墨西哥、巴西;或者再往南,在蒙得维的亚或布宜诺斯艾利斯周围,那里的骑手为了吃一顿饭就要杀一头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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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天摆设餐桌的方式和我们在进餐时的举止,这些细节都是在应用过程中一项一项地慢慢形成的,而且因地而异。勺和刀的历史相当久了。可是使用勺以及提供餐刀的习惯到16世纪才普及:在这以前,客人需自备刀勺。同样,每人面前有专用的酒杯也始于16世纪。以前的礼貌要求客人喝完杯中的酒,然后把杯子递给邻座,后者也照此办理。或者由仆人应客人的要求,从餐桌附近的酒架或酒桌上取来酒或水。
这些讲究都是后来的事情,在这以前很长一段时期,客人面前只有一块木板或一大片面包,他们把肉摊在上头吃。那时候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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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菜应有尽有,足够大家食用:人人用手指各取所需。
到1750年前后叉子才普遍使用。奥地利的安娜终生保留用手抓肉吃的习惯。维也纳的宫廷至少直到1651年仍旧用手进餐。路易十四的宫廷有谁用叉子呢?是蒙多西埃公爵,圣西门说他“有洁癖”。国王不用叉子,圣西门称许他善用手指把鸡块啃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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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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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安•迈尔西埃曾设想在一位“哲人”引导下畅游公元2440年时的巴黎,“哲人”明确对他说:“你们法兰西人常用的三种毒品——烟草、咖啡和茶已被我们取缔。你们把一种粉末状的坏东西塞进鼻孔,结果使本已不多的记忆力丧失干净。你们用咖啡刺激肠胃的蠕动,灼伤了这些器官。神经病在你们中间如此普遍,原因在于你们喝茶太多,冲走了滋养身体的精华。”
任何文明都需要奢侈的食品和一系列带刺激性的“兴奋剂”。12和13世纪迷上香料和胡椒;16世纪出现烧酒;然后是茶、咖啡,还不算烟草。19和20世纪将有新的奢侈品,将出现它们特有的、有益或有害的药物。
我们认为,根据人类生活的常规,食品严重匮乏的持续或加剧势必需要取得补偿。
烟草便是一种补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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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麻醉品、食品或者药物都是大人物,它们注定要改变、困扰人们的日常生活。
我们只讲烟草。16至17世纪,烟草征服全球。
烟草原产新大陆:哥伦布1492年11月2日抵达古巴时看到土人卷烟草吸用。
烟草从1558年起在西班牙种植,很快传入法国、英国(1565年)、意大利、巴尔干国家和俄国。1575年,它和“马尼拉大帆船”一起抵达菲律宾;1588年它引入弗吉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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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末,人人吸烟,“二尺童子亦谙此道,世风之变乃如斯!”浙江一位文人因此不胜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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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长期曾与许多别的城市一样,室内建筑以木结构为主,如在1547年毁于火灾的特鲁瓦,17世纪仍有草顶木房的第戎。石头到17世纪开始成为主要建筑材料,同时出现屋瓦,特别是一种镀金的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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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巴黎变成一所石头城市的时候,伦敦从伊丽莎白时代起采用砖头。1666年的大火毁掉伦敦全城四分之三,共计12000多所房屋。事后人们大规模地、各行其是地重建住宅。同样地,17世纪阿姆斯特丹所有新建房舍都用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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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沦为城市的殖民地,这一现象在西方彰明较著,在世界各地同样存在。
在远东这一现象不那么明显,原因更多在于乡村里不安全,而不是因为我们缺乏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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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家徒四壁,这第一条规律是不言而喻的。我们只消弄清楚最富有、最善变的欧洲文明,其他文明的情形便不在话下了:西方的穷人,不管住在城市还是农村,一身之外无长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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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条规律:传统的文明忠于它们习惯的生活场景。如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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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忽略不计某些差异,一所15世纪中国房屋的陈设与18世纪的相同。
除开中国文明,非欧洲文明使用的家具种类相当贫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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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大的特点(这也意味着一种生活方式),肯定是桌、椅、凳子配合使用。需要指出这并非中国最初的习俗。日本照搬中国唐代文明的全部器具时,还没有高脚桌子和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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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在中国最早被叫做“胡床”,这个名称至今还在使用。很可能椅子最初在寺庙里或世俗人家视作荣誉座位。
对于中国来说,接受椅子意味着接受一种新的生活艺术。这一生活艺术并不排斥旧的生活方式,因此尤见新颖。结果是中国将拥有两套家具:低层家具和高层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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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低层次的,有椅子、凳子、长凳和相配合的桌子、柜子。
旧式家具,或日本式家具,陈设在高层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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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曾经历一个生机蓬勃的时期,起居方式因而分成端坐式和席地踞坐式两种。后者是家常方式,前者则在正式场合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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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人的坐姿在日本人眼里显得如此古怪,以致他们用了一个有趣的说法:“悬腿高坐”。
只有中国人对这两种坐姿同样习惯。一位法国人1795年作为荷兰使团成员在北京受到接见。他说:“官员们本想让我们盘腿而坐。看到我们很不习惯这种姿势,他们就把我们领到一间设有桌椅的大厅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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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世纪以前,还没有壁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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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8年,巴黎的毛坑掏不干净,成为一大问题,连科学院也表示关注。人们一如既往地从窗口倾倒便壶;街道成了垃圾场。巴黎人长期惯于在杜依勒里宫花园“一排紫杉树下大小便”;瑞士卫兵把他们从那里赶走以后,他们就到塞纳河两岸去行方便,于是塞纳河畔“既不雅观,又臭不可闻”。这是路易十六治下的景象。所有的城市,不论大小,同样不洁,仅有程度上的差别。列日、卡迪斯、马德里与上奥弗涅的小城市同样肮脏。通常有一条运河或一道激流流经这些小城市,名曰:“粪河”,“居民什么东西都往河里扔”。
17、18世纪的城市里,洗澡间是极为罕见的奢侈享受。跳蚤、虱子和臭虫占领了巴黎和伦敦的住房内部,不分居民的贫富贵贱,一律肆虐。至于室内照明,蜡烛和油灯一直沿用到19世纪初期,才被煤气灯的蓝色火焰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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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年以前,“时髦”的统治还不像今天这样专横。到了这一年,该词才重葆青春,带着新的含义在全世界流行:趋附潮流。于是,“时髦”才像今天那样,具有各种表现。
如果我们追溯到很远的过去,我们必定会发现一潭死水,遇到与我们描写过的印度、中国或伊斯兰国家的境遇相似的情况。一成不变仍是普遍接受的规则,12世纪初欧洲人的服装与高卢和罗马时代一模一样。妇女穿的长跑拖到脚面,男子穿的长可及膝。也就是说若干世纪内毫无变化。每当发生某一变化,如12世纪有人加长男子的服装,立即遭到严厉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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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十字军的影响也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大:十字军带回来丝绸和奢侈的皮裘,但是没有从根本上改变12、13世纪的服式。
重大的变革发生在1350年,男子的服装一下子缩短了。智者、老年人和传统的维护者视之为异端。
男子再也不穿长袍了。至于妇女,她们的短上衣也将贴合身材,显出线条,同时领子开口加大。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把这几年看作时装首次出现的年代,因为变更服式从此将在欧洲成为规律。
16世纪欧洲上层阶级莫不效法西班牙人穿的黑呢衣服,这一现象反映西班牙国王的“世界”帝国左右欧洲的政治局势。